第三章
“爹──你不是說一定讓我坐上鷹妃的位子嗎?”大神官之女氣
得直跺腳。
“唉!怎么知道會從天上掉一個人下來壞事?”
大神官也很惱呀!煮熟的鴨子飛了,可真教人氣結。
“哎呀!人家不管啦!爹,你快想想法子。”
“還能怎樣?鷹王不信鬼神、不敬我這大神官,我在他眼中是一
無是處,他竟將我支離鷹谷,想來可氣死我了,好歹我也曾風光一時
。”
“那──那鷹妃不是男的嗎?鷹王一定是利用他來騙咱們的。”
“說到這我更生氣,他是‘女’的。”
“怎么會?明明、明明……”
“當時我也不信,但,連我收買的宮女也証實她是女的,唉!倒
霉。”
“哇──不管、不管,我不信鷹王喜愛那個陰陽人,而且,鷹王
后宮佳麗無數,他最寵的是花珞云。”
大神官之女長得也十分治艷,但,誰叫她是大神官之女?不然,
想躋身后宮爭霸寵,倒也很有本錢。
“這倒是。”大神官若有所思地撫了撫下巴。“女兒啊,至少我
們也得出出怨氣,這花珞云我們尚不宜招惹,但,不得寵的鷹妃可好
欺負了,甚至要作掉她都較容易。”
可不是,花珞云的寢宮四周可有鷹王特派的護衛高手坐鎮,那鷹
妃可就沒那么好運,有几個象征性的士兵站崗就萬幸。
“爹,不用考慮,看是要嫁禍、栽贓、暗殺、毒殺,全用上好了
。”
“別急,那也得小心布局,不露痕跡才高明。”
大神官父女兩相視陰笑。
※ ※ ※
丁劍舒黛眉微皺,用十分不敢苟同的眼光,死盯著宮女手中的綾
衣羅裙,要她穿一身繁雜的古裝已夠虐待的了,而那一套套光鮮奪目
、華麗異常的衣衫,更令她咋舌!別看她生長在豪門,丁劍舒穿著的
標准一向是整齊、清潔、大方即可,而且她向來偏愛素雅的打扮,那
些新潮、耀眼一點的服飾她一向少穿,而今,那繡工精細、樣式繁雜
富麗的“古裝”對她來說,放在博物館的價值比穿在她身上高。況且
,對高瘦的丁劍舒來說,她自認十分難看,而且她一向不習慣穿裙子
,要不是迫于無奈,她怎么肯將就呢?
“王妃,請更衣。”宮女翠香怯怯地說。
翠香是鷹妃的專屬侍女,對于這高她半顆頭的新王妃,翠香既好
奇又有些怕,傳聞鷹妃娘娘可是天神賜予的,而且是“從天而降”的
呢!難怪鷹妃娘娘會皺眉了,記得當日要為鷹妃娘娘換嫁衣時,所穿
的“天界衣服”好奇怪哩!完全不相鷹國的服裝──當然,那是二十
世紀的衣服嘛!
“難道沒普通一點、素一點的衣服嗎?”
丁劍舒穿著一件淺紫色的紗裳,若不是里頭還有兜衣襯裙,那可
就“看什么有什么”了,那身穿著還是昨晚鷹王離去后,那叫翠香的
宮女幫她換的,丁劍舒怎可讓人任意擺布呢?誰叫丁大小姐是“面惡
心善”心腸軟的人,禁不住翠香的“跪拜、哀求”及淚水攻勢,才免
為其難地讓她換。
這會兒,自是又為衣服過于華麗而相持不下。
“王妃,這套好了,顏色淺、繡工簡單又高雅。”
翠香又換了一襲淺藍色繡有几只彩蝶的衣裳。
丁劍舒嘟了嘟嘴,又搖了搖頭。但,又忽道:“那套好了,淺紫
色的那件。”
丁劍舒指了指一旁衣堆中的其中一件。“這襲?”原來鷹妃較喜
歡淺紫色啊!翠香想。
那襲淺紫色衣裳也是只繡了几只蝶,裙□及袖緣用深紫色繡線繡
著簡單的花邊,以堂堂貴為天鷹王朝的鷹妃而言,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
“就那件吧!”
“王妃,您不考慮別件呀?”
“不用了。”
翠香不懂,這堆小山似的華衣最美的一件也比不上花主兒最普通
的一件,而論起那花主兒難以數計的華衣而言,鷹妃娘娘的“小山”
就上不了台面了,鷹妃才是鷹王的妻呀!而且,鷹王昨晚并未回宮就
寢,可憐的鷹妃娘娘。
“王妃……”
“哎呀!翠香,可不可以別再鷹妃長、鷹妃短的叫我?”丁劍舒
實在聽不順耳。
“怎么行!您可是天鷹王朝的鷹妃,我們小婢自當喚您王妃。”
丁劍舒翻翻白眼,象洋娃娃似的讓翠香擺布換上那襲衣裳,原本
她是沒有讓人幫她換衣服的習慣,但,看在那些古裝她不會穿的分上
,丁劍舒子好認了。
“翠香,鷹妃是不是很有權力?”丁劍舒忽問。
“當然呀。”
“是不是人人都得聽我的話?”
“是呀,王妃掌管后宮內院大小事宜,其實也沒什么可讓您操心
的,有女官會負責分派公作和監督,也有一套的宮規依循,王妃大可
專心陪鷹王。”
“只有這樣?”哼,誰要去陪那個裝模作樣的色狼。“如果我命
令武將或大臣做事呢?”
“這……可能要看是何事,基本上他們也得奉王妃之命行事。”
“這樣啊!”丁劍舒眼眸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心中開始策划要如
何“發揚光大”鷹妃的權力。
※ ※ ※
“花主兒到。”
隨著寢宮外的傳聲,馬上有兩大列宮女大刺刺地進來站在門處,
隨后,一位人間絕色蓮步輕移地珊珊而來,身后緊跟著四名頗厲害“
角色”的侍女。
“花珞云見過鷹妃娘娘。”
那人間絕色口里問了安,卻沒有行禮,其后頭四名侍女倒挺有模
有樣地問安又行禮,不過,感覺得到這一大票人分明沒有把鷹妃放在
眼里。
翠香身為鷹妃的貼身侍女自當看不過去,不客氣地說:“花主兒
為何未相鷹妃行禮?”
“哼!你是什么東西,敢同咱們花主兒數落不是?”花珞云身后
四名一副家里沒大人樣的囂張侍女中一個頗有勢力的女官說。
花珞云大搖大擺地坐定在大躺椅上,那已經很沒有把鷹妃放在眼
里了,更過分的是,還十分嬌嬈柔媚地輕倚著軟墊。
丁劍舒雖不知道這天仙美女是何等身分,可她十分火大這不把她
放眼里的女人,好歹這寢宮是丁劍舒的“私人地盤”,主人可是她丁
劍舒,又見連隨來的侍女都沒把她當一回事似的指責翠香,丁劍舒怎
吞得下這怨氣。
“你又是什么東西?憑什么指責我的侍女?”
電視劇看多了,丁劍舒多少知道一位妃子該有的行為反應會怎樣
,那王妃該有的氣勢難不倒她。
“奴婢只是教下人應有的態度罷了,王妃。”
那名侍女分明沒把丁劍舒放在眼里,那說話的語氣淨是“你奈我
何”的樣子。“你怎可用這種語氣同鷹妃說話?”翠香為丁劍舒打抱
不平。
“我說你這小小宮女未免官太多閑事了吧?”花珞云聲如黃鶯出
谷般娓娓道來,十足慵懶撫媚又帶有不可忽略的犀利。
“她官再多的事也輪不到你官。”丁劍舒冷冷地說,眼睛打量著
花珞云。花珞云有一副瓜子臉,彎彎的柳眉不畫而黛,黑白分明的美
目是一對桃花眼,小巧挺直的鼻粱下是兩片厚薄適中的朱唇,再配上
那雪白細嫩好似吹彈可破的肌膚,一張俏臉上所有五官組合起來是迷
死人的好看,加上絕佳的彩妝效果,花珞云美得傾國傾城,衣著華麗
的程度是丁劍舒所望塵莫及的。
同時,花珞云瞄了一眼全身上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丁劍舒,心
想,這丑丫頭哪比得上她?那寒酸的打扮也真丟了鷹王的臉!
“王妃尚不知后宮。原是屬花主兒最大,她是鷹王的寵姬。”翠
香小聲地在丁劍舒耳際說。
寵姬?丁劍舒聞言挑了挑眉。心想,看來她也應該好好發揮一下
鷹妃的“權力”了。
“王妃,珞云是特來道喜的。”花珞云說。
“我倒聽不出你的誠意何在,那酸溜溜的味道倒挺濃厚的。”丁
劍舒一副笑里藏刀的樣子。
花珞云才不會讓這有名無實的王妃唬住。“怎會呢?想昨夜鷹妃
洞房之際……
反是珞云在服侍鷹王。”
“哦?”丁劍舒輕聲響應,心里頗不是滋味。這色狼!這花珞云
原本一副嬌弱柔媚的樣子,忽然變成十分陰險,深不可測地說:
“我看我就名講好了。你少得意!這后宮全是我的勢力所在,你
最好放聰明點。”花珞云威脅性百分之兩百地說。“可別忘了,我花
珞云可是天鷹王朝第一寵姬!”
“嘖嘖嘖!女人果然是善變的,而你這為寵姬善變到爐火純青的
高朝程度,不知柔弱與強捍何者才是你的本性?”丁劍舒信步踱到花
珞云身前,挑了挑眉,高深莫測地笑著。
哼!這女人,就算模不著她的底,也能明了她的心機!那些電視
古裝戲碼告訴丁劍舒:花珞云就是那種真人不露相、虎披羊皮的寵妾
,為了保住寵妾的地位,任何隱險狠毒的手段都使得出來,所有的城
府心機全藏在那張傾倒眾生的絕美容顏下,不過,她丁劍數是何許人
也!那些電視劇情千篇一律,她早記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以為電
視是看假的啊!這花珞云若是道高一尺,她丁劍舒就是魔高一丈。
“少耍嘴皮子,論實權,我花珞云穩操勝算,你休得挾鷹妃頭銜
壓制我,只怕屆時你因無人復命而羞愧得無地自容,再者,你妄想鷹
王會給你撐腰,你不過是王上的一顆險棋,勸你要有自知之明,否則
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花珞云目中無人地自顧啜了口侍女端來的參茶,那副氣定神閑、
持寵而驕的模樣,把堂堂鷹妃──丁劍舒──視若無睹般。
翠香心多向著丁劍舒也無用,花主兒豈是她小小宮婢女得罪得起
的?何況王妃不得寵自然失了勢,若她膽敢再替自個兒主子喊冤叫屈
,難保花主兒那四個壞心眼的“愛婢”不會讓她吃頓排頭!
就這樣翠香只好一旁窮緊張、冒冷汗地給丁劍舒做“精神鼓勵”
了,深怕王妃受化主兒欺負又無從幫起。
丁劍舒臉上挂著深深的笑意,若細心之人,不難發現那笑容十分
令人發毛,陰陰的、不懷好意的,又含著一股自信與“玩興”。
“說夠了嗎?”丁劍舒笑容依舊不變,雙臂環胸,擺了一個“很
□”的站姿,微偏著頭睨視化珞云。“世事如棋,奉勸你凡事莫抱太
大自信。”
“世事是難料,唯一料得准兒的是,我這花主兒絕是你望塵莫及
的,你只是徒挂正妻之名的不速之客。”
花珞云悠哉地審視自己纖纖玉手,像自嘆著擁有一雙羨煞世人的
巧琢玉指般,根本不屑一顧“兀立”在前的丁劍舒。
“這不速之客唯恐是閣下化寵姬吧!怪哉!怪哉!屈屈一名侍姬
竟罔顧宮規院條,霸騎至我這正宮娘娘頭上來了!該當何罪?”丁劍
舒壞壞的淺笑中正吐露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口吻含著一國之后的
威脅。
“你……”花珞云聞言變了臉色,坐正了原似軟骨的身子,憤憤
地說:“你敢開罪于我?”
這花珞云身旁四名愛婢仗慣了主子如日中天的氣焰,今竟也膽大
包天地欺負她們眾人皆認定失寵的王妃,群起舌攻勢單力薄、孤立無
援的丁劍舒。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欺負咱們花主兒?”
“小心你一步出寢宮大門就遭人算計算。”
“哼!當心王上找你算帳。”
“真應該讓你見識間識得罪咱們花主兒是何等下場!這全后宮上
下有誰敢違拗咱們花主兒的?就憑你……”
在丁劍舒那雙既冷又寒得十分犀利的眼眸注視下,最后一個大發
“威脅”言論的侍女,因而硬生生地把快出口的字眼又吞回去。
“掌嘴。”丁劍舒正經八百地用主子的語氣凜然地說。她快為自
己全釋王妃這角色的有模有樣而喝采。
電視啊電視!真多虧了它十八年來的“教導”啊!
四名花珞云的愛婢當下楞住了。
“掌嘴!”丁劍舒加重語氣和音量。
四名婢女面露惶色地望向花珞云,花珞云不愧為后宮首屈一指的
花魁寵姬,該具備的各種“修煉”手段一應俱全,這“虛張聲勢”自
當運用自如。
“你敢!?”花珞云悻悻然地由躺椅上站起,趾高氣揚昂首地迎
立在丁劍舒面前,用極高傲的口吻說:“你膽敢動我愛婢一根汗毛,
我准不會放過你。”
丁劍舒皮笑肉不笑又裝得驚懼萬分地說:“哦!好駭怕唷!嚇死
我了……”一旁的翠香見景不禁那強忍地竊笑,噗哧地笑出來,她很
給丁劍舒面子,企圖止住笑。但,突來“啪啪”的兩記耳光火辣辣地
往翠香臉上貼去。
“哼!不知死活的賤婢!”花珞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
丁劍舒身則后方的翠香兩記耳光后,又朝愛婢下令道:“來人,給我
用針線把這賤婢的嘴縫起來!”
“不……不……花主兒恕罪!”翠香嚇白了臉哭道,連忙跪下朝
花珞云猛磕頭。
“翠香,你這是干什么?快別磕了,都流血了。”
丁劍舒見情況不對,連忙拉起跪著猛叩頭的翠香,瞧她那一副嚇
得面無血色又哭花了的臉,教丁劍舒見了就心疼。
“王妃、王妃……快救救翠香、救救翠香,王妃……”
“誰也救不了你,后宮就屬我花珞云最大,人人皆得聽命于我花
主兒。”
見一旁已備妥針線的愛婢,就待花珞云一聲領下時,這意想不到
的狠毒的花主兒殘忍地說:“動手!”
“當我死了嗎?”丁劍舒挺身護在翠香身旁,怒道。
翠香如驚弓之鳥地躲在丁劍舒身后,但,又十分擔心主子的安危
地喚著主子:
“王……王妃小心。”
見四名惡毒的侍女欲繞過丁劍舒對付翠香,丁劍舒老實不客戶氣
地一人賞她們一只熊貓眼。
“哇──哎唷、哎唷……”四名劣婢無不撫著挨拳的眼睛哀叫。
“眼睛給我睜大點!誰才是主子?搞清楚,敢動我的侍女,我就
讓你們看看是花三八的花拳痛,還是本王妃的鐵拳疼!”丁劍舒殺氣
騰騰地恐嚇著那四名嚇坐在地板的侍女,又轉向花珞云吼道:“你!
臭三八,放聰明點,否則我整得你死去活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
靈!”
“你你你……我要告訴王上!”
“告呀!告訴你,我會在那之前作了你!看是你狠,還是我毒!
”丁劍舒已經火大了,先前飽受這花三八的欺壓的嘔氣全上來了,這
領她口不擇言起來,什么話她都敢放,恨不得嚇死眼前目空一切的蛇
蠍美人,以消她心頭之恨。
“哼、哼……你以為嚇得了我嗎?我會叫你后悔莫及,來人呀!
來人呀……”
“哼!嘴巴大!吃蘋果如何?”
丁劍舒抓起一旁桌上的蘋果,就往喊人的花珞云的嘴巴塞去。
一個拼命地塞,一個拼命地抗拒,兩人扯成一團難分難舍,連一
旁的眾侍女們也都看傻了眼之際……
“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飽含怒焰火氣,卻如霜冷雪寒的聲音響起。
“王上!您一定要替臣妾著主……哎喲!”
花珞云見來者何人后,馬上換上一張飽受欺凌的可憐樣,用那無
比委屈的音調邊哭邊急欲投向鷹王的懷抱,豈料,丁劍舒突然伸出了
腳絆倒“可憐花”,讓花珞云跌了一個十分不雅的狗吃屎。
“哼!活該。”丁劍舒潑辣似的插著小蠻腰,甩了一下頭,興災
樂禍地瞟了一眼出糗的花珞云。
見景,翠香惶恐地偎向丁劍舒﹔那四名婢女急忙奔向花珞云好扶
她起來,眾女侍皆往了尚未朝鷹王問安請罪,誰叫這情景史無前例?
“你你你!王上……”
花珞云氣不過,轉身奔向鷹王的懷里,哭得似淚人兒般,就盼鷹
王當眾給丁劍舒苦頭吃,替她討個公道!
豈知,人算不如天算──.“你跑來這兒做啥?”鷹王冷漠地問
。他并沒有伸手抱著懷中的佳人,反而將佳人推向那四名婢女。
“王……”花珞云驚訝不已。鷹王的確是“冷”了點,但,從來
沒有如此代她過,教她丟盡了臉。
“回去。”
“啥兒?”花珞云以為她停錯了。
“回去!”鷹王火爆地喝著手。
“你……嗚……”花珞云十分委屈地邊哭邊奪門而出,那一大票
的侍女也慌慌張張地跟了回去,還不忘招呼一聲鷹王。
丁劍舒悶哼一聲,懶得甩莫繼堯,自顧自地大搖大擺往一旁大椅
坐去。
“全給我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進來。”莫繼堯朝跟在身后的
天鷹十二杰和翠香下令道。
待整個寢宮只剩下單獨的兩人后──
“你還記得‘回來’?我以為你那花寵姬讓你忘了誰才是你的‘
妻子’。”丁劍舒諷刺地說。
丁劍舒啃著香甜誘人的蘋果,很阿沙力地大口大口進攻,事實上
,她是把那蘋果想象成眼前的‘色狼’,及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
花三八’!
莫繼堯那雙冷峻無比的眼,正閃動著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那冷
熱交攻的可怕眼神,原因自一個字──怒!
其實,莫繼堯并非如花珞云所說般在她寢宮留宿,那是花珞云探
知莫繼堯未與丁劍舒同宿后,今天才會拿這當事來大作文章。他可是
在御書房里待了一整晚。
今兒個早朝,那個死皮賴臉假借種種借口留在鷹谷的大神官,不
知何時就外通異國,各國竟以令人咋舌的神速,紛紛遣派使者造訪鷹
谷,理直氣壯地說是恭賀鷹王大喜而不請自來,哼!誰都料得到是大
神官早有預謀,否則怎會才一夜之間,各國使者已紛紛抵達鷹谷。
莫繼堯不得不認其為高招,于情于理,他都應“盛情款待”各國
使者。也不知這大神官是如何辦到的,有的國家還是國王親臨呢!就
憑這點,這鷹妃非出席大神官惹出來的“鴻門宴”不可了。但,瞧這
沒教養的野丫頭,光那個吃像不赫死人也夠丟盡天鷹王朝的臉了,這
惡劣的女人竟是他鷹王莫繼堯名正言順的妻!教他不發火也難。
他很想狠狠掐死她,卻有成千上萬個理由令他非抑止這個沖動不
可,成千上萬當然是夸張得過火,但,形容他尚不宜對丁劍舒動粗的
理由倒十分貼切,這會兒不就為了避免不了得宴會而來“叮嚀叮嚀”
她嗎?縱使莫繼堯已經怒火中燒,還是得等事后才整治整治她!
“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你是鷹妃的身份,我能捧你上天,也能踹
你入地,別忘記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最好少動花珞云,否則我
不會讓你好過。”莫繼堯在丁劍舒的對座坐定,用火藥味十足的口吻
說。
“怎么?心疼?那個狐狸精似的女人你竟然疼得像寶?聽說后宮
美女如云,你胃口可真大,一次吞得下嗎?我想她們不打架都難,不
過……有那個陰險絞詐的花珞云在,恐怕沒人敢跟她爭吧?”
丁劍書啃不完那顆大蘋果,只好放回桌上擱著。
莫繼堯不語,只是用那不曾溫柔過的招牌冷眼注視著丁劍舒,他
的臉上猜不著任何情緒起伏,倒可以感覺得到他比之前冷靜許多。
丁劍舒信誓旦旦地說,還使了一個挑舋的眼色:告訴你,即然我
身為鷹妃就有應有的權力,我才不管你的意愿如何,既然娶我為妻…
…嘿嘿,那些后宮女人也該散會了吧?好象長得稍有姿色的,就可以
不用干活啦?什么寵妾、寵姬?我非清除不可!”
“是嗎?憑你!有那本事?”
“當然!”
久久,誰也沒開腔。一會兒后,莫繼堯那低沉有力而富磁性的嗓
音響起,道:
“各國使者紛紛抵達鷹谷。”丁劍舒不甩他,自顧打量著者寢宮
的擺設。
“其中有王者,也有侯爵。晚上有宴會。”莫繼堯又說。
她白莫繼堯一眼,示意:關我啥事!
“你要出席。”莫繼堯心不甘、情不愿地說。
“哦?”丁劍舒倒沒算到他會蹦出這句話來。“你該不會特地來
告知此事?”
“你別給我丟臉,你也丟不起!若出岔子,你項上人頭就得小心
點。”莫繼堯森冷地威脅道。
他那足以令人忘記心跳的駭人氣魄,再加上威風凜凜的王者氣勢
,教丁劍書不禁戰□起來。
這男人若氣瘋了,一定赫停得了人的心臟,太可怕了!
“怕就別叫我去。”丁劍舒很有骨氣地頂回去。
“你非去不。”你以為莫繼堯就愿意啊?“最好少開金口、少做
小動作,吃像端庄一點。”
“怎么不叫我當一塊木頭算了。”丁劍舒不屑地說,瞧那色狼把
她說得多沒教養似的。
“如果可以,最好不過。”
莫繼堯瞧了几眼丁劍舒的一身打扮,道:“來人!”
不一會兒,翠香恭恭敬敬地應聲而入。
“王上有何吩咐?”
“替王妃好好打扮打扮,准備出席晚宴。”
“是!”
莫繼堯交代完后,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寢宮。丁劍舒只是拼命地瞪
著他,直到她覺得眼睛酸疼無比才罷。怪了!我干嘛要如此順他的意
?丁劍舒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