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亞】 「老公吃飯囉！」

 

老公已等在旁邊，飢腸轆轆的掀開大同電鍋：「啊！妳外鍋忘了放水，還是米呢。」

老公吃飯囉！」呵！這次外鍋記得放水，但忘了在洗好的米上加水，所以還是米。

「老公吃飯囉！」唉！這次內外鍋都記得放水，但水加得不夠多，米心還是生的呢。

「老公吃飯囉！」要怎麼說呢！這次水放得太多了，老公成了十足吃軟飯的人。

以上是結婚不久時，在我家廚房經常上演的戲碼。

還好我嫁了好脾氣的老公，沒有為此抓狂。

這麼多年來，即使我很溫柔的說，要把昨晚的剩飯煮成稀飯時，

他已被我磨練得不敢預期真能喝到熱呼呼的稀飯，

除非掀開鍋蓋，否則謎底不會揭曉。

 我天賦異稟，看過的電影，不管年代多久遠，只要在我眼前閃過兩三個鏡頭，

馬上會想起來，劇情歷歷如新，絕不會搞錯。 然而，奇怪的是，對於青菜，

尤其新鮮未煮的菜，我就記不得幾種了，認得的多半是已煮好躺在盤中的菜。

剛結婚時，我負責買菜，走進賣菜的攤家，繞了一圈，找不到我要的菜，

於是扯開喉嚨喊：「老闆，有沒有莧菜？」老闆說：「妳腳前不就一堆嗎？」

我低頭瞧瞧，腳前豈止一種，明明有四種菜呢。 我再扯著喉嚨問：「在哪裡？」

老闆不得不丟下眼前的客人，走來抓起一把看起來實在不像莧菜的菜給我。

我是不太受那個攤家歡迎的客人，因為我連青蔥或蒜苗，都要老闆抓給我。

 

從此，我家買菜的任務，就落在老公頭上囉。

老公不僅買菜，還會洗好菜，再告訴我：「這豌豆加點油略炒就好。」

「這菜切碎，加點小魚苗，加水煮好，勾芡。」他現在連菜名都懶得告訴我，

反正我記不住。即便記住了，也認不得。 生鮮海產類，花枝魷魚我還分辨得出，

其他的對我而言，就只是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魚，因此，買魚也是老公的責任。

他買回魚，會邊洗邊告訴我：「這魚頭紅燒，這魚煮薑絲清湯。」「這魚烤烤就好。」

我依照指示，將魚分門別類放進冷凍庫，剛開始老公還會說：「煎個魚來吃吧！」

經過幾回的兵荒馬亂，現在他改口說：「烤個魚來吃吧！」魚在小烤箱裡霹霹啪啪，

只要不打開烤箱的門，一切都很安全。

雖然生為拙婦，每個周末老公回家的日子，我還是盡心盡力為他洗手做羹湯。

餐桌上滿滿七八道菜，吃不完的我細心打包冰起來，

讓老公帶到台北吃。因此，老公還是每天吃我親手煮的菜呦！

此外，住在我家後門的好同事，還經常端給我一些老公愛吃的鄉土菜及她的拿手菜，

來解解我們的饞。 所以呢，「吃飯」這件事，在我家真的不成問題！

【2005/06/02 聯合報】